六娘怯生生的點點頭，告訴丁鼎說：聽說曹老爺還是個舉人老爺。

曹夢文來了興趣，問：“想不想知道我這舉人怎麽得來的？”

小姑娘看著曹夢文，小心的問：“不然是買來的？”問完後，左右看看，怕別人聽到。

“我告訴你，那你要發誓不要告訴任何人，這樣我才放心告訴你。”

小姑娘堅定的看著曹夢文，拍著胸脯告訴曹夢文說：“一定不會告訴別人。”

曹夢文又遲疑了，戒備的看著小姑娘，伸出小指頭，誘惑著問：“拉勾勾。”

一大一小的手拉了勾後，曹夢文低聲告訴小姑娘：“我的舉人功名的確是考來的。”

小姑娘“啊”的一聲後，又見曹夢文靠過來，她緊張的看著，聽著。

“最後一名作弊，便把我補充了上來。說來也是一段機遇，那人那麽小心，還是被抓了出來。”

小姑娘恍然大悟，對曹夢文豎了一個大拇指，“你運氣太好了，這樣都能考得上啊！”

“對，這就是運氣，也不是運氣。”曹夢文說到這裏時，遲疑了一下，又說：“也許應該是天命所歸吧！”

倆人說了好一會話，二子拿著十幾種吃的進來，曹夢文讓他放進書房讓六娘吃，他則往後院而去。

推開自己嫂子的那間屋子，沒什麽變化，低下面的地板也沒什麽變化，這樣他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
下面的銀子多的數不勝數，曹夢文自然關心，見沒有事，也不多停留隨後退出來，又回到了自己房間看過後，坐在湖旁的石頭上發呆。

雲中老先生已經馬不停蹄的趕到私塾，當孩子們知道能學做生意，一窩蜂的都不四書五經跑到了雲中先生那裏。

這下他為難了，按道理說一只羊趕也是個趕，一群羊也是個趕，可是都來，那些先生喝西北風了？

“一個個的來，我先考你們。每一個人預備一張紙，我們以曹老爺在京城遇到的一件事為題目。”

學生一窩蜂的都離開片刻，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預備好了筆墨紙硯，只等雲中先生出題了。

“我有一個師哥，東家去當一塊玉，價值由曹東家開，多少都可以，這是為什麽？”

在場的孩子一個個抓耳撓腮，但還是都寫下了答案，之後雲中先生一個個看過後，突然握著一張紙，好奇的問：“為什麽說是東家最珍貴的人送的玉佩？”

一個小個子怯生生的走上前來，對雲中先生微微一行禮，說：“回先生在當鋪沒有東西是無價的，只有人是無價的。”

“你說東家是無價的？”

“正是，東家的確是無價的，只有無價的人才有無價的東西。”

雲中聽了這話，高興的不斷拍手，指著那孩子，說：“你是第一個。”

那孩子跪下，“咚咚”的磕頭三下後站到了一旁。

隨後又挑選了十六個孩子，這樣就差不多，足夠倆地的票號用的了。

先前緊張的老先生也松了一口氣，幸好這人還是給他們留了一條賺銀子的活路，不然他們就要背著行禮回家過苦日子去了。

曹夢文的私塾先生是整個太原給的價錢最高的，雖只多那麽一兩銀子，可這蚊子再小也是肉啊！

各自歡喜的離開，留下雲中先生的弟子，他許久不說話，仔細打量了那些孩子們的秉性。

有的性子急躁，有的則一副淡然模樣，這些人能做的營生在鋪子裏都不一樣。

做到心中有數後，雲中先生這才緩緩開口說：“你們既然要做生意，那我就先與你們說說東家的票號生意中的規矩。”

“先生快請說吧！我們早等的不耐煩了。”

雲中老先生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絨毛胡子，不緊不慢的說：“我告訴你們啊！這做生意不能急功近利，東家還年輕，等個三十年也可以。”

“先生，先生。那等三十年東家還不老了？”

雲中先生微微搖頭，告訴眾人說：“東家不老，到那時還有二十年可活。”

眾人不解，但還是一齊點頭，便聽起了雲中先生打講商道。

如此這樣，時間彈指而過，曹夢文在這三年間不斷來往於上海與山西之間。

直到皇帝駕崩，太平天國即將分崩離析，他預測到這軍火的生意不是個長久能做下去的，便寫了一封書信給王爺。

沒想到隔了一個月，王爺給他的回信說已有倆艘船出發，把這倆艘船上的貨賣掉便這門生意徹底結束。

曹夢文那時正回到了山西，當收到了信後，不得不日夜兼程的趕往上海。

等到了地方後，倆船已經聽到了上海碼頭，曹夢文和李順嘴愁苦的看著。

蛇頭笑瞇瞇的指著問：“曹東家日夜兼程的過來可是為了那倆艘船？”

話說這蛇頭的確命大，晃晃悠悠的幾年過去，竟然沒有絲毫的動搖，現在還是上海最大碼頭的老大，風光比往日更盛。

“說來也是倒黴，現在眼看……。”曹夢文沒有說完，看見面上來了一個男人。

這人他自然認識，李鴻章，他一個人度步在碼頭的船舶間，聽到遠處有人喊，擡起頭來，看去。

是曹夢文，忍不住一笑，見他們一行人快步走上前，他便停下等著。

現如今他不同於往日，手底下也是兵多將廣，等曹夢文到了，要行禮，只上前了一步把他扶起來。

“曹東家不必多禮，幾次聽說你要來上海，但都無緣見面，實在是可惜。”

“李大人要見我通傳一聲便好，在山西我也馬不停蹄，日夜兼程的趕過來。”

李鴻章指著遠處的大船，好奇的問：“難道都是曹東家的貨？”

他自然知道曹夢文在賣什麽？整個南方官吏也都知道曹夢文在做什麽生意，朝廷，太平天國這是最大的倆處買家。幾個要抓的，不是被調走，就是進了大牢。

還有那個雲大人，現如今已是一方巡撫，更是如狗腿子一般的幫著運往各地。

李鴻章實在是看不起像曹夢文這樣唯利是圖的商人，可有時候他也沒辦法，更何況曹夢文這裏有莫大的幹系。

“不是曹家的貨，而是另一位的貨。”曹夢文說完後，問李順嘴：“我們上海的九信有多少銀子？”

李順嘴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，湊到曹夢文耳邊低聲說：“還有一百萬兩。”

“一百萬兩啊！取出來給京城的人送過去。”

李順嘴瞪大眼睛，正要提醒曹夢文，卻聽那李鴻章說：“曹東家果然財大氣粗。”

“太平天國眼看就要完了，這東西賣不出去了，索性送給李大人吧！”

李鴻章一聽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暴了起來，一百萬兩的倆船武器，從來沒有遇到這麽大的手筆。

“曹東家莫要開玩笑。”雖想要，卻覺得不可能。

“難道李大人當我曹夢文如小人一般背信棄義嗎？”曹夢文故做不樂。

“我哪裏有那意思啊！”

曹夢文對李順嘴吩咐道：“這些東西都送給李大人，讓李大人帶領手下的精兵強將還大清一個朗朗乾坤。”

“這白收曹東家這麽大的禮，實在是……。”

曹夢文趕忙打斷，說：“李大人是知道的我功名，一直想要為朝廷出力，如今正是好機會，大人要是推脫了，難道不是要我錯失這樣報答朝廷的機會嗎？”

“如此那我就收下了。如今曹東家已然有了令尊的英雄氣魄了。”

“唉”曹夢文不由的輕嘆一聲。說起自己的爹來，他心中便有了一些惆悵。

下午，李鴻章便帶人開始把東西往下了搬，足搬了一日才把整個貨船都搬空。

李順嘴對曹夢文把這一百萬兩送人感到極其不解，先前不好問，現在有了機會，便低聲問：“東家我們是不是賠了？”

“王爺那裏每一年雖給他送銀子，但到底還是不會力保我們了。三年得罪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官員，生意也逐漸收縮了不少，我擔心的就是有這麽一天。”

“東家那我們該如何？要是沒有王爺這靠山，別人還不找我們算賬？倒不如一年花個二百萬兩銀子，就當交保護費了。”

曹夢文搖了搖頭，目光深邃的看著遠處，說：“九信逐漸有了一些模樣，開始往英國走吧！”

“英國，那我們是不是要漂洋過海的過去？東家是不是太危險了一些？畢竟我們是外人。”

“去英國註冊一個公司，找個洋人，我們不要出面。”

“我明白了，也許我們可以和神父談談，他的哥哥可是在下議院有一些地位的。”

曹夢文遲疑了一下，拍了拍李順嘴肩膀，交代了一番，便坐著洋車離開了。

李順嘴看著那些士兵一箱子，一箱子把軍火搬下船，心疼的厲害。

這可都是銀子啊！白花花的銀子，就這麽被送人了。

歐陽青坐著洋車到了碼頭，看見李順嘴後，趕忙上前問：“東家真的送了一百萬兩給李大人？”

李順嘴艱難的點了點頭，輕嘆：“大概東家覺得這李大人能做我們的下一個靠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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